这位朋友回家乡后过了一年吧,就结婚了。女方是京都某财主家的姑娘。当然,这是应父命而结合的。不久,生下了孩子。对于妻子的情况,朋友除结婚时在信上说过几句外,后来再也没有提及。但是,对于孩子的成长情况,看来朋友是饶有兴致的,所以代助常常能得到这方面的有趣的消息。代助每读着这种信,会想象得到朋友沉浸在天伦之乐里的情景。代助也不禁怀疑到:有了这个孩子后,朋友对妻子的看法会比他娶她时有多大的变化呢。
朋友不时寄来香鱼干、柿子干之类的东西。投桃报李,代助大抵是回寄一些西洋新出版的文学书。于是朋友在回信中一定对那些书评论一番,好像是在证明他饶有兴趣地读过了。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最后,他连感谢书籍已收到的回音也不给一个了。代助只好专门去信询问,对方这才回信说:书籍已敬悉,本想读了之后再答谢,所以迟迟未复。其实该坦白说:我还没有读,与其说是没有空读,倒不如说是没有兴趣读,说得更彻底一些,是读了也不知所云。代助决定今后不再寄书,而代之以新式玩具,买了寄去。
代助把这位朋友写的信装入信封。痛感这位本同自己属于同一类型的朋友现在竟被那种完全违背自身初衷的思想和行动所控制,奏出了这样的生活之音。于是,他仔细地比较了自己和朋友的生命之弦奏出的不同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