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描述这些能够自我证实的信念时,我已经假定,对于那些有道德的人来说,对一种看不见的秩序的信念,正是激励他们去努力而耐心地创造其可见秩序的动力。我们对已见世界的善所怀有的信念(现在,这种善的意义只适合于成功的道德生活和宗教生活)已经通过了解我们对未见世界的信念而得到证实。但是,我们对未见世界的信念是否可以同样得到证实呢?谁知道呢?
再者,这也是一个“也许”的问题。而“也许”正是这种境况的本质。我们坦率地承认,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可见世界的存在本身部分地可能不依赖于个人的反应,而这种个人反应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对宗教祈祷产生的反应。简而言之,上帝本身可能从我们的忠贞中吸取生命的力量并增长其存在本身。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如果认为生活的血汗艰难和悲剧只是意味着缺乏生活的话,我不知道生活的血汗艰难和悲剧还能意味着什么。如果生活不是一种真正的战斗——在这场战斗中,我们可以在宇宙中成功地获得某种永恒的东西,它就不过是一场私人性的游艺而已。在私人性的游艺中,任何人都可以随意退出。但是,我们感觉到生活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仿佛宇宙中真的有某种野蛮的东西,需要我们用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去拯救,这中间,首先是将我们的心灵从各种无神论和恐惧中拯救出来。因为我们的本性适合于这种半野蛮半需要拯救的宇宙。在我们的本性中,最深刻的东西是这种内心深渊(正如一位德国大夫后来称之为的那样),只有我们的意愿和无意、我们的信念和恐惧才寄居于这无言的心灵领域。正如涌动于大地深处的水通过洞穴尽头无数的裂缝和缝隙渗透而出,然后形成那喷发不息的涌泉一样,我们全部外在行为和决定的源泉也正源出于这些尚未开化的人格深处。我们与自然万物的最深刻的沟通器官正在于此;而与我们灵魂的这些具体运动相比,所有抽象的陈述和科学的论证——比如说,严格的实证主义者对我们信念的否定——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喋喋不休的唠叨。因为在这里,各种可能性(而非业已完成的事实)都是我们主动去料理的现实性,借引我的朋友、费城伦理学学会的威廉·索尔特的话说:“正如勇敢的本质是生命之可能性的冒险一样,信念的本质就是坚信这种可能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