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麦克菲尔夫妇和戴维森的历次谈话中,有一点是表述得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这个人有着从不退缩的勇气。他是个行医的传教士,所以他随时有被叫去各个岛上的可能。甚至当人们在捕鲸船上都感到不安全、怯于在雨季的太平洋上航行时,他却冒着风险,常常驾着一叶扁舟出海。面对疾病或危险,他从没有片刻的犹豫。不知有多少次,他从黑漆漆的暴风雨的海上死里逃生,而且不止一次,戴维森夫人认为他已失踪而万念俱灰。
“有时我恳求他不要出海,”她说,“或是至少等到风平浪静时再去,可他从没有听过我的劝告。他坚定的信念和决心,简直无法动摇。”
“要是我自己都害怕,我又怎能要求土著人虔信上帝呢?”戴维森大声地说,“我决不能退缩,决不能。人们知道,凡有危急求助于我,只要是凡人能做到的,我一定是有求必应。你以为我在给上帝行道的时候,上帝会离弃我吗?须知风因他的吩咐而劲吹,波涛因他的命令而汹涌。”
麦克菲尔是个胆小的人。他在战壕里连猛烈对射的枪弹都受不了,他在前沿阵地急救站做手术,由于要努力控制颤抖的双手,汗水老是从眉间流下来而模糊了他的眼睛。所以他看着这位传教士侃侃而谈,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但愿我能说自己什么也不怕。”麦克菲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