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儿呀?”吓坏了的诗人问。
“在圣迹区 [17] 。”走到那三个人跟前的第四个幽灵回答。
“我敢发誓,”格兰瓜尔又说,“我真的看见了瞎子能看人,瘸子能跑步。可救世主在哪儿呀?”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凄厉的浪笑来。
可怜的诗人朝四周看了看。他的确是置身于可怕的圣迹区里,正人君子这么晚了是绝对不敢闯进来的。这是个魔圈,沙特莱法庭的官员和市府的卫士假如贸然闯来,便会下落不明。这是个贼窝,是巴黎脸上的一颗难看的疣;是一条下水道,每天早上那股臭水便把那些人满为患的无赖、乞丐、浪人冲到首都的大街小巷,晚上再把他们裹胁回来;这是个大蜂窝,扰乱社会秩序的所有大胡蜂每天晚上都带着赃物回到那里;这是个谎言病院,波希米亚人、还俗僧侣、失足学生、不同国籍的无赖(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德意志人)、各种不同宗教信仰者(犹太教徒、基督教徒、伊斯兰教徒、偶像崇拜者),他们全身满是涂出来的脓疮,白天行乞,晚上行抢。总之,这是个巨大的化妆室,那个时代巴黎街道上一切盗窃、卖淫和凶杀这类永恒喜剧的扮演者,都是在这里上妆和卸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