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上的大都会中,法国巴黎给人的总体观感,是净墙颇多。巴黎老城如今仍大体保持着路易十四至路易十六时代的风貌,其建筑物造型大都很讲究线条变化与立面装饰,但其墙面乃至檐柱的基本色调,却基本上都呈灰色。现在巴黎商业广告很不老少,但直接诉诸墙面的不多,因而这些建筑物的墙面仍呈现着一派净灰,把巴黎内在的花都气息,衬托得格外优雅高贵。至于在蒙马特高地上的圣心大教堂,从圆顶到廊柱墙面真比牛奶还白,仿佛在蔚蓝色天宇中书写出的一阕圣诗。
而崛起于60年代的墨西哥国首都墨西哥城,它那大批现代派的楼宇,把西方文化中的抽象艺术与自己的民族风情嫁接到一起,刻意地在楼宇墙面上镶嵌出了大幅大幅的斑斓壁画,一时传为建筑艺术与城市风格的美谈。如果说旅游者面对着大面积的净墙会感到宁静安适,那么,当旅游者徜徉在墨西哥城楼宇上那些巨幅镶嵌画中而目不暇接时,他们耳边定会感到有踢踏舞的脆响节奏,从而自心底荡漾出欢悦的涟漪。
美国人对建筑物墙面的审美处理则另有怪招。在纽约,有些年轻人喜欢用颜料喷枪在墙上乱喷乱画,甚至一直喷到“活动墙壁”——地铁车厢的外壳上。这种“涂鸦”式的产物,有的人很不以为然,甚至深恶痛绝,但也有的人极为欣赏,而且当作重要的文化现象做严肃深入的研究。在洛杉矶,70年代则风行过用丙烯酸颜料在建筑物的整个墙面上画出相当具体的图像来。那时有一位女孩问她的父亲,可不可以让她的朋友在他们住的那栋楼房墙上画一颗星,她父亲不经意地应允了,他原以为那不过是绘出一颗五角星罢了,谁知他度假回来一看,吃了一惊:他家住的那栋五层的楼房的整一面墙上,画着一幅巨大的人像,是好莱坞的一位大牌男星的“便装照”!这种风气后来迅速蔓延,不仅有大量的业余创作,连一些著名的专业画家也投入了这股热潮,从而产生出了一批确实具有相当审美价值,值得长期保留的城市壁画。画家肯特·特威切尔说:“在楼墙上作画,这是简单易行的事,不仅成本低,而且,想想吧,洛杉矶的建筑物大都平平无奇,有的是空墙好画,画了便成为艺术品!这里气候好,画出的画不会变色曝脱。这是把艺术品从博物馆和艺术馆搬到公众日常活动场所,来让市民们雅俗共赏的壮举!”美国东西海岸的壁画风格迥异,但其一派烂漫与憨直的童心童趣,却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