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辛苦松开手,骂骂咧咧朝崖边去了。一大团阳光罩着我,半天耳朵才有了钻心的痛。掏出小鸡鸡,朝着来辛苦的背影狠狠地尿了出去。正尿得欢腾,忽见他猛地有了一个回头,我惊慌失措地把鸡鸡扳开,射向路边的一块青石。滋滋,青烟蒸腾,像是往烧红的铁板上泼了半瓢水。还没拉好裤子,来辛苦在崖边大骂:“狗日的,好好一泡尿,为啥不给那棵杉树?”跺跺脚,他又说:“让它多活几天,说不定正好能接上旱后的第一泼雨水呢!”扭过头,我看见了石头旁边一棵细筋筋的水杉,有气无力地黄着,根部依稀还存有些浅绿。
“老子就不尿给它!”我在心里对来辛苦喊,还隐隐有些得意。
回过头,对着那棵蔫巴的杉树愣了半天,我后悔了,最后骂了自己。
“瞎逼。”
来辛苦在崖边用手搭了一个凉棚,往山脚看了看说:“这两爷崽,拖尾巴蛆!”
就要见到我的引路师傅了,他叫曲丛水,我喊他曲二叔。我见过他,络腮胡,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有一年我一个族中老人过世,曲丛水来帮忙,我那几天就偷偷看他。整整三天,他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仅认识曲丛水,我还认识他儿子曲向海。曲向海和我同岁,所以我爹和他爹正好做了碰头师傅。在我们这里,攀岩师是不教自家娃娃学攀岩的,那是怕心软,心软了就舍不得打骂,不打骂就教不出真本事。这样就有了一个规矩,燕子峡和曲家寨,换着娃娃教。不是亲生的,舍得下手,手下得越重,攀岩本领就越过硬,这叫过寨活。